記者寒冰報道英國城市足球集團中國區CEO、深圳新鵬城董事長湯錫鋼在本次研討會上著重談及應大力發展社區足球,從最基層建立完善的足球培訓、競賽和文化體系。社區足球的確是歐洲、南美以及日本等足球發達國家的足球產業根基,這些國家龐大的足球人口,包括足球從業人員及其親朋好友,以及基數更大的球迷群體,絕大多數都是生長在社區足球環境中,共同構筑了發達國家足球金字塔堅實穩固的塔基。
中國足球想要在未來形成可持續的產業生態,社區足球的普及發展和代際傳承是非常重要的基礎。只有根植于社區的市民階層通過足球產生歸屬感與自豪感,才可能愿意投入更多精力到足球中去,進而從精神內核上形成真正穩定的、可持續代際傳承的足球人口,為足球發展建立基數足夠龐大的塔基。
歐洲、南美和日本的社區足球形成的歷史、地理、經濟、文化、政治條件各有不同,歐洲和南美社區足球基本都有超過百年的底蘊積淀,日本足球則是從1993年職業化之后才開始深耕社區足球,韓國基于城市的社區足球生態成型則更晚。但這些足球發達國家的社區足球精神內核高度相似,即基于社區這個最小的人群聚居單位,通過定期共同參與的足球活動,形成高度認同的情感共鳴,賦予足球之上的相同階層和本地化歸屬感,并逐級上升到市區、城市、更高階行政區和國家層面。
歐洲和南美的社區足球伴隨燃氣和電氣工業化與城市化的高速發展,在城市人口高度密集背景下,徹底改變了大多數涌入城市社區的人群習慣的社會生活形態。足球是釋放工人與平民階層工作與生存壓力的優質群體運動,最早的業余俱樂部通常以工廠、學校、教會或酒館為核心,由有著高度趨同的工作和生活規律階層成員組成,因而天然形成代表不同社區、階層的群體歸屬感。
這些社區足球背靠的是工業化和城市化帶來的職業細分人群,普遍誕生于早期工業化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社區足球文化在初始階段就是階層與身份契合下的群體自我認同,社區成員通過積極參與社區足球運動,支持代表社區的足球俱樂部,獲得社區的歸屬感和認同感。同時,社區和所在的業余俱樂部也會通過不斷優化當地的足球運動,采取各種措施鼓勵社區居民更多參與與足球相關的活動回饋社區,形成雙向奔赴的良性循環,進而演變為代際相傳的歸屬感傳統。
此外,社區足球天然的家庭參與屬性,以及將社會基層青少年的閑暇時間和精力導向健康的足球運動,從一開始就具有自幼培養青少年熱愛運動、積極競爭、刻苦努力和樹立團隊與家庭觀念的精神內核屬性。十九和二十世紀歐美社區足球發展的早期和成熟期,很大程度上減少了青少年與市民階層的社會不良行為。更重要的是,社區足球培養出的本地歸屬感,又以足球文化的形態,通過代際相傳的方式穩定傳承,確保了社區足球發展長年的可持續性。
正是這種建立在歸屬感上的可持續性發展,才是歐美足球產業經久不衰的精神內驅力。經過上百年的社會變遷,依然能夠以社區足球為最小單元,共同組成歐美足球產業穩定且龐大的塔基。
中國足球缺少社區足球文化,根本原因在于高速的迭代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再加上全球最大量級和距離的人口“就業向”流動,以及城市社區缺乏足夠的軟硬件進行基層的足球活動。職業俱樂部“企業化”+社區足球缺乏基礎設施和歸屬感文化引導,是足球第三世界國家社區足球難以發展的普遍問題。
足球新興國家的社區足球,日本是個中翹楚。根本在于他們1990年代初創辦職業聯賽時,就吸取了之前職業俱樂部企業化、校園足球無法打通進入職業隊的上升通道的教訓,從一開始確立了職業俱樂部扎根和深耕當地社區,借鑒了德國社區足球的運作模式,通過由職業俱樂部牽頭向下直通社區,培養社區足球文化的方式,短期內完成了日本足球的社區化。
日本形成了與歐美社區足球內核相同的精神構成:以家庭為最小單位,中年家長為社區足球的核心主體青少年球員提供情緒價值和足球文化教育,更年長的球迷長輩則代表著社區足球文化的源流與歸屬感,青少年球員通過日常訓練、比賽以及來自家庭和俱樂部的文化熏陶,完成足球和文化上的雙重成長。
J聯賽俱樂部必須遵循的“地域密著”原則,確保其與所在地域市民、政府和企業深度融合,從俱樂部名稱中性化就徹底杜絕了之前的俱樂部企業化導致與當地社區的疏離。職業俱樂部還被要求盡到積極與社區共同發展足球文化的義務,不僅要將俱樂部訓練、比賽設施與社區足球分享,還要定期與當地球迷互動,由此不斷強化當地社區與職業俱樂部之間的情感與文化聯系,進而增加當地市民對俱樂部的歸屬感。
現代社會的社區生態已經與二戰前完全不同,因此歐美發達國家和日本也都在由政府和足協投資,全面翻新和增加社區足球的球場,向社區居民提供更多足球方面的公益培訓、服務,在歐美日普遍的老齡化時代讓社區足球能夠保持足夠的活力。目前足球第三世界國家如中國、東南亞國家、印度、美國、加拿大都在加速推進社區足球的發展,日本的成功經驗某種程度上可以有所借鑒。